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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俏】九方异怪录 二十九

下章开个车!
怎样合理让师兄穿裙子
天南地北总是情,留条评论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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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跟上官鸿信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体验到不是多令俏如来陌生,但他还是会为这惊人的安神效果感叹一下。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自小空的事情过后,他再没有像今日这样安稳,等到睁开的眼睛的时候,他甚至有种不明所以的恍惚感。

他定定看着面前的墙壁,身后的床幔挡住了大部分的光芒,让人无法知悉外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

上官鸿信的一只手还横在他的腰间,他身上冷的像一只蛇,不带半点温度,但自己的后背贴靠他的胸膛,却显得契合又亲密无间。

俏如来从他身上蹑手蹑脚地越过去,双脚踏地的一刻注意到窗外的景象,一点紫色的霞光在映照在西边的天幕上,已经是黄昏的时刻了。

他看着上官鸿信侧躺的后背,昨天的事情还在他心里盘桓不去,无论他们是否是要去苗疆,都不能这样大摇大摆地过去。

俏如来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法,那肯定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好主意,他皱着眉,因为这想法要开口就已经需要太多勇气。好在上官鸿信并未醒来,还能给俏如来一点准备的时间。

但是这一点额外的时间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很快床幔里面又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厚重的床幔被掀起来,他的师兄从屏风上拿了外衣披在肩头,在桌上拿了水杯到了一点冷茶润喉。

俏如来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不仅仅是难为情那么简单。他从一开始就低着头,手指就不断在瓷杯边上摩挲着,一副很想说些什么但又找不到话头的模样。

上官鸿信瞥了他一眼,一眼就看出他的为难,却并不体恤:“说两句话不会让你现在就命丧黄泉,你打算憋这这口气到什么时候。”

俏如来被他这一句话就挑起了情绪,他笑起来,像是有点生气:“那师兄你可要好好听着。”

上官鸿信背对他站着,俏如来却知道他这是已经在听的意思了。

“之前我曾与你说过,你不能这样直接去苗疆,一般人能够易容躲过探查,但你不同,上官鸿信,你太过于显眼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能够两全,只是看师兄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了。”

上官鸿信嗤笑一声:“俏如来,你夸奖人的方式实在是越来越与众不同了,这样试探我的口风没有意义,你直说即可。”

俏如来不理他,显然是气还没消,怒气壮胆,刚才怎么都说不出来的法子现在倒是能顺畅出口了:“其实想要瞒天过海,也有别的办法,只要你扮成女子便可行。”

这句话一落地就像是突然截断了空气,一时之间两人不再说话,整个气氛变得微妙且沉默。

俏如来的沉默是因为他在等一个回答,上官鸿信将上半身慢慢转过来看着他,金色的眼睛微微阖了一下,显得危险阴沉:“你是疯了还是想死。”

他真正带着些许怒气的样子并不多见,其实并不如想象中的可怕,又或者现在面对他的人是俏如来,他看惯了。他们从以前就经常争执,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大概还能抽出几分心思欣赏一下。

他平心静气地说道:“你又或者是我,单独分开藏匿还有一线生机,但行在一处,便过于容易被人看出端倪。假扮女子模样,便能正大光明戴上斗笠,遮住你的脸和头发。那些人知道你的脾性,又有谁能猜到曾经的雁王会纡尊降贵做女子模样上路,我没有疯,也不想死,这是最好的法子。”

上官鸿信冷笑一声,这声音像是从他的胸口直接出来的一样,低沉而嘲弄。

俏如来坐在一边,只低头看着手中不停转动的念珠。

上官鸿信沉默了半天,俏如来看了看天色,忍不住催了催:“你再不想好,店铺就要关门了。”

上官鸿信仍旧没说话。

俏如来替他做了决定,他站起来,掸了掸袖子:“我现在就去帮你买,你找张纸写个尺寸。”

这个提议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一种诡异的荒谬感,俏如来始终没有展现出自己自己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严肃又正经地安排着上官鸿信,仿佛是一心只为公义正事,看不出半点挟私报复的模样。

不过他这模样也就只能骗骗普通人,上官鸿信对他知根知底,现下只是懒得去拆穿,他看着俏如来,半晌后倒是笑了一下:“我无意见,你倒是别后悔就行。”

俏如来半点不在意他这威胁的样子,甚至主动走过去书案边研了墨。

半晌之后,俏如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轻轻晃着让纸张快干,他终于忍不住泄露出了点笑容,现出一点狐狸一般的狡黠:“你有什么喜欢的布料或者花色么,这方面我倒是不很了解你的喜好,现在说出口还来得及。”

上官鸿信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

俏如来深知点到辄止的道理,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再多说话了。他抚了耳边有些毛躁的头发,将手里的纸折了折放进怀中便出门了。

 

外面天还没有黑透,边上几户人家大约是开了饭,从烟囱里飘出了炊烟,风里除了寒冷的气息更多了几分人味儿,比昨日感受起来更令人放松一些了。

俏如来循着记忆中的印象,找到了城东的一处绸缎庄。他来的时间刚刚好,伙计正在门口支门板,看上去是要准备关门的样子。俏如来走上去了两步扬了声音道:“店家,店家等一等。”

那伙计看了他一眼,眼色都变得不一样了。

做生意的人最不能缺少的便是眼色,尤其是做绸缎的,五湖四海的富贵人看的多了,便都练了一双毒辣的眼睛,什么人身上有钱能拿,什么人抠门得半个子都难挖下来,只要看一看就全都了然于胸。

俏如来看上去是个佛修的打扮,但却不是一般的僧人清贫模样,他一身衣料都是好货,做工顶顶,那头发里编进去的珊瑚琉璃珠,个顶个的宝贝,从头到脚都是金贵东西。

更何况这人看着便不是那种刁钻的市井人,一脸和气好说话,这样一看便是个能花钱的主,就算能搞的不多,也足能赚上一小笔了。

伙计连忙放下手里门板放在了一边,急忙忙凑了上来:“小师傅是要置办些什么?”

俏如来笑了笑:“店家误会,我非是修者,此来是打算买件女子的衣服赠人,不知可有成衣能看一看。”

伙计到没什么,他不觉得这是驳了面子,不是就不是呗。这人笑着将俏如来迎进了屋中,又给他到上了一壶茶水放在他手边,殷勤道:“有的有的,先生您先坐一下,我去叫掌柜的出来。”

俏如来道了谢后才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各种颜色的布料一卷卷安放在四周的货架上,柜台上摆着一本厚实的书本一样的东西,他猜那里面放的大概是样料,偶有几件衣服挂在一边,男子女子皆有,大约是用来展示的。

这是他第一次进这样的制衣店中来,俏如来到非是不知人间疾苦,只是平日用妖力化成衣衫已经成了习惯,幼时不熟悉,这工作就交给了史艳文。等他成年,就再没研究过要怎么购置衣服这回事儿了。

掌柜的不大一会儿就来了,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模样,看上去不很高,但却精瘦,行走步子不大,速度却快,袖子上卷小半边,面上带着不讨人厌的热切,整个人精明又让人喜欢。

俏如来起身相迎,掌柜站在他身边拱了一下手:“您客气了……我听伙计说了,您是要买女眷的衣裳,有些什么要求您说来听听。”

俏如来从怀中拿出写了尺码大小的纸递给掌柜:“衣裳是给家姐买的,款式不必太时兴,平常便好,颜色素净点,料子用的好一些,有成衣最好。如果没有,那定做也要求个急的,她生辰就在这两日,我不敢太迟了。”

那掌柜拿过纸张一看,饶是见多识广也不得不结结实实愣了一下,他看了半天才说:“令姐这……身量真是不常见啊。”

俏如来苦笑了一下:“家姐是长姐,拉拔弟妹们长大,平日朴素惯了,她身量与常女子不同,也不愿出门上街,我久未回家,今日来就是想让她高兴高兴。”他说道这里停了停,眉眼掩不住的伤感,“银钱不是问题,只是时间赶了些。”

俏如来实在是不能指责他的二弟能说会演,狡猾是狐狸祖传的天性,全家除了性格耿直的雪山银燕,起码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清白。他说的跟真的一样,任是谁听到都忍不住动容一二,只是这话说的顺溜极了,却万万不能让上官鸿信知道。

掌柜的果然当真,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拿了柜台上那本厚厚的书料来放到俏如来的眼前:“诶……这真是,您的心意重,我这一定帮您好好周全了,这样,这个尺码的成衣的确是没有的,不如我们挑了布料,我马上遣人帮您裁衣,最慢两天,一定帮您圆满了,您看成么。”

俏如来忙道谢:“让您费心了。”

他跟掌柜的商量了不少时间,这人实在健谈,两人又东拉西扯聊了会儿天,俏如来最后下了定钱,这才皆大欢喜地出了门。

他回去的路上买了些吃食,又在路边买了两味糕点,这才缓缓走了回去。

上官鸿信睡了将近睡了一整天,现在整个人都清醒的很。俏如来走之前在宅院附近落了阵法,一般的秽物无法靠近,他便有了时间全神贯注地去回想自己昨天落下的那个结论,一点点在脑子里重现,直到确定完全无误,这才终于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他睁开眼睛,已经有些晚了,俏如来正推开门走进来,神情轻松地看着他笑了笑,他手里拎着几个荷叶包,只是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这场面太寻常了,简直不太像他们之间应该有的那个模样,倒显得有些虚假。不过俏如来很快走到他这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个个打开,又从一边的小灶房里拿了碗筷出来,眉眼间掩盖不住笑意。

他看了眼站在门边没动静的上官鸿信,跟着招呼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吃些东西。”

上官鸿信懒散靠在门边看他:“你现在很开心?”

俏如来看了他一眼,伸手夹了菜到上官鸿信的碗里道:“知足常乐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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