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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俏】九方异怪录 二十二

本章有空网空 ,虽然基本看不出来CP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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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赤羽信之介到的时候,这里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遍地的狼藉都不见,树还是树,草还是草,地上一堆烧地干净的篝火刚熄,还散发着热度。俏如来老老实实地拿着佛珠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镇定自若地念着佛经。上官鸿信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在收拾,仔细看是一件外衣,神田京一探出头去看,但是对方动作十分快,他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黑红色的衣角,紧接着上官鸿信便转过头来。

看上去是十分正常的一幕,但是赤羽信之介却敏锐的感受到一丝微妙端倪,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跟平时不同了。

俏如来长了一张占尽便宜的脸,他不说话的时候一脸佛气盎然,实在是让人抓不到一点遐想空间。雁王更不必说,这个人装样子装惯了,一脸平淡地站在马匹的边上,正看着在场的几人。

眼看着尴尬的气氛就要无止境地蔓延下去,俏如来率先打破了平静,他先是从地上站起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轻咳一声道:“赤羽先生来的及时了。”

赤羽闻言笑了一声,手中折扇轻敲了一下掌心,他说道:“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话题一旦回到正事上,就要变得顺畅许多,墨家钜子微笑道:“准备得不能更多,只等着您来了。”

他拿出在这之前早已准备好的信交给对方,赤羽信之介展开一观,看了几行字之后便笑出声来:“你这方法实在是简单粗暴了些。”

俏如来捻着佛珠:“魔世的危害迫在眉睫,戮世摩罗知道我有止戈流在身,他不会轻易出击,非常时刻只能如此。”

他说到戮世摩罗这几个字的时候神情平淡,仿佛已经忘记了那人是他的亲生二弟一样。

上官鸿信收拾好东西之后一直站在边上,将这一切的转变都看在眼里。大公无私到了极点之后展现的却是另外一种无情无义,他曾看不惯这样的默苍离,现在也看不惯这样的俏如来。那感觉就像是在九天之下看神龛中的佛像一般,圣者的美是有的,但是却虚假的不堪一击。

他们已经结契,从今以后,除了死亡之外,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这既定的契约。

那股平和稳定的力量顺着两人之间的契约传达到他的身体之中,却更像是一种虚情假意的安抚施舍。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对俏如来说道:“我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魔世之事我不会插手。”

这人语气冷淡,倒是跟平常别无二致。

俏如来大概原本就没将他算进计划的名单之中,他对于上官鸿信这个人热心程度的评估实在是过低了些,以至于听到这话之后完全没有惊讶的表现,只是对他说道:“王骨我还需一用,事后我会亲自到羽国去寻你。”

他的师兄只是撂了一句,“你自便。”便转身离开了。

平心而论,上官鸿信着实不算是个难相处的人,作为羽国前任国主,他没有什么穷奢极欲的爱好,对吃穿的要求也实属正常范围之内,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贵族规矩,实在是好伺候的不行。

俏如来却对他的师兄有截然相反的看法,在他的眼里,雁王的不在意,并不是出于对他人的尊重和体贴,那不过是另外一种不动声色的傲慢。倘若你能令他重视,在他眼中有了价值,才会明白这个人本质上恶劣的脾性。

俏如来大概是不太幸运的,很多年以前开始,他们师兄弟便开始了明枪暗箭一般的你来我往,嘴上的也好,实际上的作为也好,都是一种斗争的体现。这样的斗争持续了十多年,到今天为止都未曾平息过战火。

他们相识多年,斗争来去竟然也能相知,这让他们在同门的基础上增进了不少了解,所以让他能轻易察觉出对方今日的心情算不上好。

上官鸿信语气不大好听,俏如来鲜少看到他这样外露的不耐的情绪,他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绝尘而去,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自顾自纠结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又是什么地方惹到这位不高兴。

不过他也必须要承认,上官鸿信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俏如来捻着佛珠的动作默默加快了些。

结契是两个人的事情,他的心里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这样淡定自若。

等到人已经走远了,他才终于回过神来,赤羽在树下等待他半晌,却也未曾开口催促。他这样长辈迁就子侄一般的态度,反倒是让俏如来觉得过意不去,对方未曾开口,他便已经道歉:“先生抱歉,是俏如来失态了。”

赤羽并不觉得冒犯,只是调侃般说道:“是我的错,来的早了些,还未曾恭喜你,是你莫见怪才好。”

俏如来愣了一下,边上的神田京一也忍不住问道:“军师啊,是有什么好恭喜的事情你也说来听听看嘛。”

俏如来的脸泛起淡淡的红晕,极其难得的有几分羞赧的神色:“只不过是……权宜而已,先生不必如此,只是未曾料到先生慧眼如炬了。”

赤羽坦言说道:“我往日未曾留意,不过是自己经历过后有些心得罢了。”

他态度坦坦荡荡,丝毫不见扭捏,像是这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事情。俏如来观他的模样,不由暗叹一句了得。神田京一却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疑问更多了:“怎么你们好像是在打哑迷,我是半句都没听懂,到底是怎样了啊。”

赤羽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神田,你忘记了要少说多听,接下来事情多要忙碌,再分心出来,我可是要罚你的。”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赤羽在西剑流自有威信,神田京一闻言便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只得讪讪闭了嘴。

 

绿发青年坐在酒馆里,身边坐了个年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的男人。他从早上店铺开门就进来,坐到现在日头偏西也只点了一壶酒,这种占座不花钱的客人往往最惹店家嫌。若是平常,恐怕掌柜早就令人上前来张罗着收拾东西给人难堪。但他们两人在这,到现在为止却连个搭话的人都没有,跑堂小二更是连靠近都不敢,恨不得绕着桌子走开才好。

他腰上挎着着一把墨绿色的剑,剑分两刃,一长一短,重剑开出又深又长的血槽,生生沾着一股凶煞的血腥气,他本人戴着半边眼罩,颇有几分恶徒的感觉。他边上的人更是不简单,虽然手无寸铁,但是那脸上古怪的面罩却令普通人连细看的勇气都没有。

开酒馆客栈的见的最多的就是江湖人,什么人能惹,什么人该躲,再没有比他们更门儿清的了。这两人一进店就让小二掌柜提心吊胆,生怕他们突然就要抽出重剑往地上一砸就要杀人越货。

其实除去那些古怪的装饰和那把令人胆寒的剑,这绿头发的人看上去还是一个英俊年轻的后生仔。他坐没坐相地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小酒杯颠来倒去地把玩,一边还津津有味听着边上一群人叽里呱啦地讨论着前两天上阳河那边的奇特怪相。

实际听来听去也不过都是那些内容,这几日众人聊天,总是不会离了那个话题。

江湖上最近出了几桩大事,九界中有魔的传说是早就为众人所知的,只是听上去太过虚无缥缈了一些,不少人都只是那来当笑话听。谁知道最近怪事频频,先是北方今年入寒过早,不少人都因为冻灾从羽国边境迁往中原,后来又是上阳江边上出了怪病,死了那么多的人。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传闻,说是这一切奇诡事件的背后都是那些身处暗处的魔又冒了头。

这些传闻甚嚣尘上,一传十十传百的在众人口中不断地散播,很快就变成了无人不知的茶余饭后的谈资。武林中各门各派不少,其中以尚同会规模最大人员最广,但就连他们,到现在也没有给个什么恰当解释。

“不是说尚同会的老大俏如来去了么,怎么还每个结果?”

“谁知道啊,那边现在整块地都给封上了,压根不让人出入,我看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们说会不会真的是有……妖怪?”

“这不见得……我倒是听到有人说过……”说话的人压低了嗓子,做贼一样地四处看了看,像是生怕什么人听见一样,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是魔在作祟……”

这青年就是戮世摩罗,这种在别人嘴里听到自己故事的感觉实在是趣味,但是来回次数多了也不免乏味,话到了这里,他大概是也听得烦了,又没什么消遣,把杯子往边上一扔,对着边上的另一个男人抱怨着道:“网中人,我现在突然很想念我的大哥了。”

这是个之前未曾出现过的新面孔,脸上戴了个蛛网形状的面具,只露出削尖的下巴,周身散发出一股冷硬的气场,看上去十分诡异。大概是他看上去过于凶悍的气势,边上不少人对他们这奇怪组合好奇,却又不敢拿眼睛直视,全都偷偷摸摸的用余光朝这里瞄。

男人冷哼一声:“你若是怀念,把鬼玺留下,趁早离开,爱去哪里去哪里。”

他们说话的声音照理来说不算小了,但古怪就古怪在这里,边上的人竟然一个听清楚的都没有。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高人,如此一来窥伺的眼神不少都畏畏缩缩地收了回去,生怕不小心惹祸上身。

戮世摩罗脸上露出一种伤心的神情,只是说话的语气仍旧显得浮夸地不着四六:“我们过命的交情,竟然还比不上一块破印章,你实在太让我难过了。”

也不知道是对方那句话又招惹了他,网中人丝毫不留情面地开口:“小子,你要是再开口,我今天就把你的舌头拔出来。”

戮世摩罗不以为意,反倒是兴奋地坐直了起来:“怎么拔,用你的嘴来拔么?”

世界上总有一种人,嘴欠到了极致之后令人心平气和。

网中人作为一个如假包换彻头彻尾的魔族,他脾气大约是很不好的。大约是同行一路听得多了,过滤能力跟承受能力稳步提升,竟然也没多生气。

戮世摩罗看他不说话了,再调侃也少了乐趣,只得闭嘴,继续扒拉他的破酒杯。

但到底是安分不了多久的,没过一会儿他又卷土重来:“你又是在生我的气了,早你不提一下幽灵魔刀有用,我看着是个累赘就懒得拿……”

网中人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原来不仅仅是俏如来想要找他,他们两人现在也需要去找俏如来。这事情原本算是个乌龙,戮世摩罗算是个半路出家的魔,这事情怪不得他。

只不过要找俏如来,戮世摩罗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方法,这不难,只是多少要花点时间罢了。

年轻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眸子晶晶发亮,他无声咧出一个笑容来,他拍了拍网中人的肩膀:“妖神将你急什么呢,总是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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