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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俏】九方异怪录 二十四

我又在瞎逼逼了

这是个架空世界观,所有设定都是瞎扯的,对着剧考据会窒息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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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颢穹孤鸣对苗疆狼主而言,并非是臣子对君主那样简单的感情能够概括而谈,苗王长他十多岁,更是亦父亦兄的存在,虽不像江湖友人一般,能够毫无芥蒂地把酒言欢,但那份敬重,却是无人能够取代的。

千雪孤鸣的双眼几乎是立刻就红了,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又站住,似乎还是顾忌着身后站着外人,上官鸿信难得一次学会了看人脸色,未及对方出声,自己就先说到:“看来你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

红发的男人没回答他,但那震颤的肩膀已经无声道出了答案,上官鸿信转身踏进另外一边的小道中去,等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远了,千雪孤鸣向前冲了两步,腿一软竟然跪倒在了地上,两只手不管不顾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在泥土里扒。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无用的行为持续了多久,只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他的大哥早已失去了生机,躺在泥土之中不知多久,半身腐烂,面上的皮肉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全身枯骨犹存,只身上的衣物还算完整,能清楚看分明主人生前的身份。

他跪在这个不大的坑洞边,双眼中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眶,千雪孤鸣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恸,痛苦的悲鸣响彻石窟。

上官鸿信未曾走远,隐约还能听见里面的一点动静,从开始细碎的挖掘声,再到后来压抑的哭声,他都听在耳中。石窟内回荡着这声音,难掩的伤痛穿过石壁,他阖上双眼靠在一旁,面上的神情晦涩难辨,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只静静等待着这声音停止。

他的脑中似乎又出现了那阵嘶哑难听的低语。

“你想的那个人会为你落泪么?”

“悲悯之泪罢了。”

“你要让他记住你,牢牢地记住你。”

血脉中的怪物又一次张开了翅膀,它盘踞在自己的领地之中,金色的竖瞳隔着灵魂,牢牢地盯着他的猎物。

半晌之后,里面的动静渐渐停了下来,上官鸿信缓缓睁开双眼,他忽略了脑海中那无时无刻不在聒噪的声音,不去反驳也从不附和,仿佛这样做,便能当那个潜藏在血脉中的怪物不曾存在。

颢穹孤鸣的尸骨一块一块被千雪捡起,用布裹包好背在身上。他最后一段路走的并不轻松,臂骨成了无数碎块,衣服上是大片的黑褐色的血迹。最后的致命伤在头顶天灵,那里有一道半指宽的裂缝,参差的裂面无声诉说当时的战况惨烈。

他的兄弟在外乡惨亡,堂堂苗王,竟然死后也不能回乡,越是这样去想,他便越觉得愤怒。这痛苦萦绕在他胸口,却苦苦找不到发泄出口。

千雪孤鸣的脸色极难看,看见上官鸿信走进来也未曾稍改辞色。他心知眼前这年轻男人的心思并不单纯,常人怎会无端出现在此处,颢穹的死与他之间必有联系。他就算不是凶手,也肯定知道些什么。

他实在不愿意向雁王发问,总觉得如此便落入眼前那明晃晃的陷阱当中,但现下能够询问的人,竟然只剩下他一个,初始的悲伤过后,仇恨的火焰几乎点燃他,令人再没有余地去思考更多得失。

他若是再能冷静一些,应该做不出现下这个决定,他应该先将这人抓起来,带回苗疆去,哪里有他的兄弟他的亲人,不怕挖不出背后的阴谋。

但人人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至亲丧命,自己千里来寻,却最终只得一把白骨,没有几个人能够在这样的局面前维持自己的平日面貌。

他握了握身上背负的包袱,仿佛那有千金之重。

“我的兄长为何丧命。”

雁王坦言相告:“狼王爪。”

千雪孤鸣死死地盯着他,不肯错漏他面上一分一毫的表情:“你从何处得知。”

上官鸿信将手背负在身后,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并无波澜,也无任何情感投射在语言之中,仿佛只是谈论一件普通小事一般:“你现在该关心的并不是我从何处得知,你该关心的是苍越孤鸣的性命,狼王爪对外人而言并无多大作用,但落在觊觎苗疆的仇敌手中,却是一件大事。”

千雪孤鸣眼神一紧,他本想直接呵斥这无稽之谈,苍越孤鸣身在苗疆,那里安全地如铁板一块,谁能伤他呢?

但他今日所见在前,已经失去的憾恨就血淋淋摆在眼前,此时又闻得这样的消息,难免生出四面楚歌的危机感。他不信,却由不得不疑。

上官鸿信看着他的神情,便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三分,如此一来已经足够,过犹不及。

他不赘言更多:“我是否是元凶,是否是在用言语为自己脱罪,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回去苗疆,说不定还能救你的侄儿性命,如果迟了,到时你见到的,恐怕只有白骨而已。”

千雪孤鸣面色复杂的看着他:“我大哥埋骨之地只有你一人,你要我怎样信你?”

上官鸿信笑了笑,淡淡说道:“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你会选择哪一个人?”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石窟之中回荡,此时听来,竟然如刻印一样钻进人的脑子里。

千雪孤鸣咬了咬牙:“算你狠。”

上官鸿信脸上并无得偿所愿的快意,他像是个行走的泥人,天生便缺少表情,就是这样才更令人觉得无法测度,使千雪厌恶。他只是说道:“一个月后,不论你的结论如何,我会再去苗疆。”

这话像是个保证,让千雪孤鸣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羽国的雁王站在那处,微弱的光照不亮他身上的黑暗,那双类妖非人的金瞳默默注视着这个方向,似是在目送他离开那般。

直到那个背影彻底从眼前消失,上官鸿信才按捺不住一般深深喘了一口气,他脸色越发惨白,甚至嘴唇都毫无色彩。

体内的半份妖元隐隐牵动凶兽血脉作祟,他默然不语地感受着体内翻涌的痛楚,等到体力稍有恢复,便运起内元强行压制下这股不寻常的躁动。

俏如来如何都想不到,结契只能暂时压制毕方之血,但那维持他一时清醒的妖元竟然会在日后成为深埋体内的一颗炸弹。妖气和凶兽的血气相互影响,只会更快地加速侵蚀的进程。

上官鸿信知道,但那个荒唐混乱的夜晚里,他却什么都没说。

这种用自身内力强压的方式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毕方正在他的身体中逐渐苏醒。

被另外一个不知名的意识抢占身体,世上不会再有比这更加荒谬的事情了。

他必须更快一点。

 

 

 

俏如来还没离开梅香坞,他在等几封回信。

这几封信件发出的早,是他在来梅香坞的路上就已经发出了的,现在时间差不多刚好。

海境的信件回复的最早,欲星移是个客套的人,信也写的客套,绕来绕去的公文写法,竟然没将重点绕过去,信件末尾做了承诺,会让梦虬孙代替海境走一趟中原,大约两日后就能到地方,且让他宽心。

尚同会的消息就简单的多,俏如来对他们那边的要求不多,中心意思只有撤退和疏散百姓。郭筝在这方面效率不低,他并不怎么担心。

俏如来不知道残留在中原的魔界人士还有几个,魔与妖不同,他们有独特隐匿自己气息的办法,禁制完全解除之前,并没有什么特效的分辨方式,他们中大都是普通的江湖人士,在这样的对抗中并不能占据上风。  

墨家那边按兵不动,也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却只剩下苗疆悄无声息。

俏如来到不是很意外,颢穹孤鸣这人的天性多疑,而且在信用方面有些问题,苗疆跟中原关系一向不怎么好,对方不肯帮忙本就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竟然连只言片语都懒得回复了。

他一向谨慎,这样非常的时候,更不容许出差错,只要是心中有疑,就一定要查探清楚原因。

犹豫了一下,俏如来终是提笔,再次写了一封信,放进随身携带的竹筒之中。

墨家传承千年,底蕴深厚到无法想象,俏如来是知道九算中有一位就在苗疆,只是不知道其真实身份为何,现在也只能姑且一试。

等他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将近正午了。

白天的梅香坞看上去到没有夜晚的奢靡勾人,姑娘们这时候多才刚刚起来,正忙着梳洗,整个楼中罕闻人声,正是难得清静的时刻。

俏如来推开门去,一楼的花厅中站了一个人,身量不低,穿着白衣,领口袖口转着一圈黑边,背后背着一把红鞘重刀,他周身散发出寒气,只是站在那里,便让隔着一层楼的俏如来觉得是不小心走到了雪山上。

那人听见声音抬起头,眉眼深邃,是一张轮廓清楚的男性面孔,英气俊秀,但是俏如来却知道,面前这个看上去凌厉刀者,跟夜晚在台前轻弄琵琶的聆秋露是同一人,她真名是万雪夜,与恋红梅的交情复杂,像是母女一般。

恋红梅也在楼下,她正细细跟对方交代着什么话,有些担忧的样子,她二人一同朝俏如来这边看。

恋红梅深吸了一口气,收起最后面上那点不舍,她轻轻拍了一下万雪夜的肩膀,最后嘱托道:“你要记得,梅香坞还等着你回来。”

万雪夜轻轻点头:“我会记住。”

俏如来顺着一边的楼梯走下来,他站在一边,静静等待着两个人道别。

他明白恋红梅在担忧些什么,这江湖路总也不好走,前人的尸骨堆堆叠叠,世上还无人能保证自己一脚踏入红尘后,还有机会回转最初所在。

这话别并未持续多长时间,恋红梅是个果断刚强的女子,既然做了决定,就没有后悔这条路可走。她明白这个道理,便不愿多说显得矫情。

俏如来又郑重地对她鞠了一躬道谢,恋红梅不躲不闪,受了这个礼。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鱼饵丢进了水中,网也顺势撒了进去,一切人事已尽,俏如来自问也不能准备更多。

万雪夜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比当世许多人都通透许多,到不是刻意孤僻寡言,只是性格安静,大多数时候都沉默。

俏如来跟她说了具体的安排,万雪夜看着手中得到的几份计划详细,听完全部之后问道:“你的内息看来,不是擅武之人,你的安全可有人负责?”

俏如来闻言微微笑了一下,少见地露出平日见不到的一点狂气:“我还未曾惧怕过妖族魔族,若是来了,我就能让他们回不去。”

万雪夜笑了一下:“如此便好,那我就往信中所写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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