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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俏】九方异怪录 九

本章温赤有,提前说明一下

俏哥什么都懂,他只是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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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来第二日早上是被人吵醒的。

耳边一声轰然的响动,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狐狸机警,这一下就足够将人惊醒过来。

他揉着头坐起来,昨夜他们聊到极晚,同床共枕又让人紧张,俏如来脑子里面绷着一根弦,可能快至天亮的时候才睡了那么一小会儿。

上官鸿信也醒过来,他昨日一夜安分老实令人难以置信,此时睡在外侧,背对着俏如来侧卧,他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正撑起身。

外面吵嚷的声音更大了,像是有人打斗,两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破门而入。

那是个手中持刀的男人,发色怒红搭配金色的冠饰,容貌俊美,整个人都像是燃烧着的火,却透露沉稳,若是在街上遇见,必然一眼忘不掉他周身气度。但现在他好像受了伤,面色苍白气息不稳。

三人照面,那人似乎愣了一下,在场尚无人开口,身后那些追杀的人又至,男人看了他俩一眼,随即冲到窗前,纵身一跃不见踪影。

上官鸿信面色不佳,两颗断云石夹带着内力砰一声挥砸关上了门,将外面那一票人都挡在了门外。

俏如来看他那个阴气沉沉的背影,就知道昨夜没睡好的人大约不止他一个。这是大清早被人扰了清梦的后遗症,即便是他也不想在这时候去招惹人,索性也沉默着不说话,免得被迁怒。

上官鸿信一只手撑着额头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俏如来则悄悄挪到了一边,从他身上翻下去站到了床边,披上外衣后倒了杯热水塞进师兄的手里。

“喝点水吧,我去让小二送热水和早饭上来。”

杯子是好好的接下了,但人还是没理他,俏如来低头看了看他脸色,那人修长的眉拧在一起,显然还没从不适中缓过来。

上官鸿信抬起头来看着他,金色的眸子里面像是藏了什么阵法,让被注视的人动弹不得,俏如来刚想问他怎么了,眼前眉心的红印在他面前一闪便靠的极进,嘴唇都快贴在他耳朵边上,他刚想向后退,冰凉的手却只是从他耳后抽出一束被压在外衣下的头发。

“你去吧,帮我叫一碗白粥就行。”

俏如来红着脸拍开他的手:“有话好好说。”

对方挑了眉看他:“我没有么?”

这气氛实在是黏黏糊糊让人不舒服,俏如来不想跟他待下去,拿过他手里的空了的杯子放到桌上,又到门边去让下人将东西送上来,然后自顾自走到床边上坐下来。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只在东边的天际露出了一点白光,两人吃了洗漱之后吃了东西下楼,就看见掌柜走到他们面前连连告罪。

“实在是不好啊意思两位,早上让人闯进你们的客房去了,二位都没事儿吧。”

俏如来心知这事要出实在怪不得店家,早上那男子一看就知武艺非凡,真要想闯想打架闹事,开店谋生的客栈要怎么拦得住呢?

于是也说道:“此事无妨,那是江湖人做事任性妄为,冤有头债有主,我二人没有怪罪店家的意思。”

掌柜的神色仍是忧心忡忡,他又朝他二人行礼,眼神飘忽底气不足地说道:“还有一事我要向您二位请罪啊!昨夜马厩出了事,竟然跑了二位客官的一匹宝马,也是那群下人太不长心了,我们已经报了官,您二位给报个数吧,宝云楼绝不会让您亏损这些银钱的。”

上官鸿信对俏如来说道:“你看,今日一早到现在遇到的都是这些坏事,气运差成这样,你我两人今日干脆哪里都不要去了。”

俏如来天运一向不差,说的满一点,就是心想事成了。这一点他师兄做不到,他师尊就更做不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俏如来笑说,“就看看我们会不会是那个塞翁了。”

掌柜的看他们两人还有心情说笑,大概也知道这两位客人无意追究他的责任,于是心中暗暗松下一口气,赔笑说道:“不如这样,在下免去二位爷这几日开销,您昨天给的房费我们也退还,就当是聊做补偿可否?”

上官鸿信摆摆手:“不必了,我们今日便离开。”

白衣如裘,手持无双。

风满楼,卷黄沙,舞剑春秋,名震天下。雨飘渺,倦红尘,还君明珠,秋水浮萍。

秋水浮萍任缥缈,还珠楼主,这个名号在中原可算得上是家喻户晓。开着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又身兼天下第一剑。俏如来很多年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这号人物,却没想到这人还兼职着方山城主。

“这么多名头扛在身上。”俏如来啧啧称奇,“当真是不甘寂寞。”

他们两人走在城中,身后一匹棕红色的马跟着,上官鸿信在它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伸手一拍,它便打了个响鼻跑开了。

俏如来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把它也放走了?”

上官鸿信对他说:“我让它去找自己的兄弟。”

两人原本的打算是准备直接去还珠楼,传闻任缥缈在楼中其实不常驻,在方山城人眼中,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事前思考怎样做是基础,但这种没有多少头绪的事情,也只能一试才能得知。

这里非是羽国,也就没有雁王,上官鸿信或是高鸿离都只是个代号一样的名字,俏如来看上去只是一个外貌有些不同寻常的僧侣,而上官鸿信收敛气势,则更像是个富贵人家出来游玩的公子。

两人并肩虽然有些怪异,好在方山城商贾盛行,又是个三不管的特殊地带,外来者多,处处可见江湖人。混杂在这些人中,他们两个倒也不显得多引人注目。

“你可想好了要问我的三个问题是什么了?”上官鸿信,或许现在更可称呼他是高鸿离,他跟俏如来并肩行,两人跟高相差不多,倒也方便了低声讲话。

俏如来今日没有戴上他的兜帽,任由自己一头雪白的长发在阳光下。他挑着眼看了一眼上官鸿信,难得拿到对方一点把柄,讲话时候语调有些快活:“你在急什么?等此事过了,俏如来自然会问。”

他这样子实在是嘚瑟的很,上官鸿信啧了一声,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一路行至城中心,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告示亭的前面,俏如来站在人群的后面,看不清楚上面贴了什么字,却也看见了那上面画着的人。

不得不说,这不知道是不是通缉令的东西实在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上面那个人面容栩栩如生,连其带着几分傲然的气质都刻画的入木三分,可以说是令人眼前一亮,只觉得万分熟悉。

俏如来想了想,终于跟记忆中的一张脸对上了号。这人他今天早上才见过,就在客栈的房间内,就是那个被追杀的红衣的男子。

上官鸿信显然也看见了,等到他们走上前去一些,看清楚告示上面的字,他感慨说道:“是我的错,你的气运果然从不会差。”

俏如来眨了眨眼,含着笑意说道:“擒得此人,可跟城主交换任何事物。”他偏头看着人,“你可还记得早上的时候那人往何处逃了么?”

这大概就是睁眼白问,毕竟那时候的上官鸿信就算动手杀了人也记不得自己怎么动的手,俏如来见他不言,不无得意地说道:“我可记得。”

说完他便手指一方:“那个叫赤羽信之介的男人,他往东南去了。”

上官鸿信神色中多了一抹高深莫测:“你这又是在作弊钻空子了。”

俏如来笑起来:“谁让他是妖。”

妖和妖之间的感应总是要敏感一些,更何况那人受了伤,即便掩盖了气息,也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逸散出来的妖气。那人必然也是察觉到他身份不同寻常人,是以进门的时候眼中透露出一丝讶异。

但就是如此,俏如来心中反而觉得此人不好对付,他因为曾经修习佛法,又有止戈流在身,身上的妖气几乎淡到不可察觉,却仍旧被人一眼看穿。

除了上官鸿信这个天生的妖孽,第一次见面就问他是不是非人,这是第二位,只能说明对方实力实在高深,需要小心提防。

他二人远离了人群后,俏如来对上官鸿信说了此事,又忧心地加上了一句:“当真奇怪,我竟然无法看透他真身。”

他这句话说的时候有点气闷,可见俏如来对于自己这方面的天赋有超绝自信,上官鸿信好笑地看着他:“这天下妖魔鬼怪千千万,难道都要在你这里报备一声?”

俏如来被噎了一下不再说话,上官鸿信见惹恼了人,心里暗道不太好,随即编着台阶给人下:“不如这样,我去见方山城主,你去找赤羽信之介,也好弄清那人的身份背景,就当是一雪前耻如何?”

俏如来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傻子么?苦力都让我来做。”

上官鸿信睁大眼睛:“为你好也要被埋怨,我真是吃亏。”

师兄弟闲话扯了半天,俏如来最后也还是要承认上官鸿信的话说的有道理,寻人这件事,交给他来做的确最合适不过,就算万不得已要动手,有止戈流的他也比上官鸿信有用一些。他手放在胸前合十了,像是个真的修佛者那样叹了一口气:“我认命。”

他师兄张嘴轻笑了一声。

于是两人便分道扬镳,一人往城外,一人往城内去了。

“你说你是从何而来的?”

树林之中,清越小溪边,红衣人靠在树下,凤凰刀放在手边,一匹红棕色的马站在他身边晃着尾巴,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赤羽是在清理伤口的时候看见的这匹马,甩着尾巴昂着头从树丛的后面踏出,身姿矫健堪称神骏,背上马鞍顶上还沾着血,像是从战场上跑出来的。但方山城这附近,这几日并没有战事兴起,这血迹来的当真耐人寻味了。

如果赤羽还有余力,大概会干脆把这匹马赶走了,或者是自己换个地方待。他之前的经历,令人不得不对来历不明的生物过度敏感。

但他现在没有力气,手臂上的伤口不知道是沾染了什么怪异的毒素,对性命并无多大影响,却令人四肢发软功力尽锁。他现在手脚无力,甚至连随身的佩刀都举不起来。

他苦笑一声,三十余载人生关,大事小事风浪都经过不少,竟然也会被人围追堵截到这个地步,再狼狈也不过如此了。

但是上天就是这样有意思,关上大门之后还要把窗户也堵死。

他坐在树下打坐调息,试图调动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出来,身后的树林里面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赤羽的呼吸一下停顿了一秒,屏息凝神注意着这动静,这声音虽然沉稳却不够轻盈,应该算不上是绝世高手之流,但以他现在状况,就算是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路人,想要擒住他大约也不用费多少功夫。

声音越来越近,赤羽的心也渐渐沉重起来,因为那人越发明显的气息中,恰恰带了一点他最不愿意察觉的东西。

然后他看见一个白发的青年,穿着一身像是僧袍的衣服,手里还握着佛珠,怀中抱着一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山猫,气质清正平和,不像是妖,更像是人,但气息骗不了人。赤羽有些迷惑了,他警戒地看着青年拂过头顶的树枝而来。

那人看见他之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先生您在这里啊。”紧接着上下观视他的周身,又担忧起来,“您受伤了?”

善意释放的明显,但赤羽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他谨慎的没有开口说话,只注视着青年放下怀抱里面的那只动物,再缓步走到他身前盘腿坐下。

青年仍旧笑着,温文有礼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没法讨厌起来。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对赤羽说道:“可否让在下一观您身上的伤?兴许我能有点办法。”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现在的赤羽信之介而言,情况再差劲也不过如此,对方既然没有一见面就动手,那便代表还有的谈,或者是有别的目的也未可知。但不论如何,就让他一试也是无妨。

“……罢了,你且一观吧。”赤羽叹道,随即撩起了宽大的袖袍,露出了手臂上那道看上去狰狞万分的剑痕。历经数日,伤口也未曾结痂,翻起的发白的皮肉周围泛着古怪的蓝色,正是这几日折磨他的毒素。

青年微微蹙眉细细看着那道剑痕,口中疑惑地“噫”了一声,紧接着伸手为他把脉。赤羽身体一绷,只绝刀一道热流顺着脉门流进了身体之中,体内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一瞬间被压制下去,引发了丹田一阵刺痛。

青年一下将手收回,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不确定的惊讶:“您……您竟然不是妖么?”

赤羽闻言一愣,随即大笑出声:“认错了同伴的妖,我也是难得一见了。”

青年脸上带着一点薄红,似乎是为自己的唐突感觉到羞赧,他解释道:“在下俏如来,您身上的妖气浓厚,不像是随处沾染上的,所以在下有此猜测,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原谅。”

赤羽像是被这话提醒着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不大好看,但仍旧有礼有节回答道:“你观我伤势,本是好意,我又为何怪罪你。但你说我身上妖气浓厚,可是有别的原因。”

俏如来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您已经和妖结契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妖的修为深厚应当在我之上,您难道不知道么?”

赤羽一脸讶异:“结……结契?”

俏如来的脸又红了,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就是……就是……诶,我这样跟您说吧,就是人类口中结为夫妻,行过周公之礼的意思啊。不过妖的结契更为复杂,要以血脉为引罢了。”

赤羽苍白的脸上终于染了几分红晕出来,虽然大部分都是给气的。他瞪着俏如来,像是听不懂这人刚刚说了什么一样。空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听见红发男人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神蛊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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