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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俏】九方异怪录番外一 · 庭前垂髫

正文还没写完我就写起了番外……

前天跟基友聊天,她问了一句,大雁什么时候能合法撸上俏俏啊

然后就有了这傻白甜的一篇番外

大概是成年之后的雁和小时候的狐狸俏

情人节贺文,ooc的我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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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鸿信犹然还记得,自己昨天睡觉的时候,房顶应该还是牢牢盖着的。

太阳不算烈,但是正好照在眼皮上,还是免不了刺眼。清风拂面,日光明媚,他实在再睡不下去了。下意识手边一动,却发现空无一人。

这可真是奇了,俏如来呢?

他总算是清醒过来,撑着手下的泥土坐起。他不知何时竟然睡在了室外,抬起头,就能看到繁茂的枝条,浓荫如幕,风起时偶有日光漏出来,其中一处就打在他的眼前。

此处不是尚贤宫。

围墙雪白,房檐乌黑,是个古朴厚重的民宅。他总觉得这里眼熟,却又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四周悄声静谧,毫无杀气,气氛平和直令人觉得倦怠,忍不住就要闭上眼沉沉接着睡。但若不是为了他的性命,又是什么古怪的恶作剧。

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落在身上的叶片。身后突然悉悉索索传来一阵脚步声,上官鸿信应声回头,粗壮的树干后钻出一个人,着实令他惊讶了一把。

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高还不到他的腰,有一双金色眸子和血色的长睫,雪白头发长长披在肩膀上。他面庞圆润可爱,只看眉眼,实在太像是俏如来,只是这孩子眉间还没留下那道止戈流的印记。

他眼睛睁的圆圆,透着天真,还眨了两下,像是也吓的不轻。

要是不知道俏如来为人,大约会以为这是他在外私生的儿子。

饶是见多识广如上官鸿信,此时也结结实实愣住了。

“你是谁?”小孩子嗓音软糯,隐隐还在发抖,上官鸿信这时候才看见,在这孩子的发间,还藏着一对小小的狐耳,大约是惊吓地厉害,不见灵动,平平趴下了。身后隐约还有一条尾巴,此时垂着,不大看的清。

是连化形都还没学全的狐狸崽子。

这下更像是俏如来的私生子了。

上官鸿信蹲下来,跟这孩子平视,他本就是王室后裔,风度礼仪简直是刻在骨头里面,如果他想让人觉得自己可信,那不了解他的旁人自然没法生出一点怀疑,更何况是面对一个孩子?

他特意放轻了声音,好让这孩子能放松些:“我叫高鸿离,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看眼前这大哥哥,长的好看,说话也斯文,不像是坏人。他犹豫了一下,软软回答着:“我叫史精忠。”

他说完便眼睛一亮,身子往前探了探,十分雀跃的模样,像是看见了好东西,连着那双毛绒耳朵都跟着动了动:“爹亲。”

上官鸿信随着他的动作回头去看,眼前这个男人他实在是熟悉,一双蓝色的眼睛温润,一身白衣说不出的潇洒风流。这可不就是史艳文?

俏如来喊完了人,立刻从树后跑出来,大概是太着急,脚在地上绊了一下,上官鸿信眼前一花,孩子柔软的身体就扑在了他怀里。

他年少的时候也像这样抱住过朝他怀里扑过来的霓凰,却是不同的感觉,怀里这孩子身上没有奶香气,却隐约有一股檀香。

他又想起俏如来曾对他说,自己小时候家里出过事,几个兄弟都跟父辈离散。不管父辈是怎样叱咤风云的一方巨擎,孩子也不可能一生下来就有人形,他被送走后到了一处佛堂,在佛祖眼下的蒲团上待了许多年份。

具体是多少年份,上官鸿信不知道,也不重要,时间对妖来说是白云苍狗。但他现在才清楚明白的意识到一件事。这个看上去乖巧天真的可爱孩童,就是来日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俏如来。

他身上有一股熏香的味道,小孩子闻来大约有些呛鼻。俏如来没摔疼,倒是在他怀里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上官鸿信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将他扶稳之后才站起来。

史艳文步上前,俏如来就钻到了他身后去。这人看向上官鸿信的眼中到不是全然信任。多年前那场灾变在他眼中仍旧历历在目,孩子年幼,不免对外人有几分警惕。

上官鸿信倒是不着急,自他跟俏如来结契以来,已经有很多年份了,他身上自然有狐族的气息,并不担忧对方会错认。

果然,史艳文的防备坚持了只一小会儿。他看着眼前这个仪表不凡的年轻人:“阁下身份,艳文不知,也无意探听。只是想问一句,您如何会出现在艳文家中?”

以往不论墨家内部事情再多,俏如来每年总会抽时间回家一趟,上官鸿信见过史艳文几次。名动九界的史君子为人名声在前,又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在其中,在他面前,上官鸿信素来都是恭敬的。

眼下虽然换了个时间地点,他也微微欠身道:“史先生不必太紧张了,我家中人也是出自妖狐一脉,我听他提起您多次。这回是修习术法出了岔子,我今日才会到此。”

史艳文是狐族,自然也能看出他身上妖力,再听他说话,又观他气息,实在不像是带着恶意上门的。他本就性格温和豁达,此时已经信了八分。

正好手边传来一点小小的力道。

俏如来站在史艳文的身边,父亲宽大的衣袖几乎能将他整个遮挡起来。他拽了拽父亲的衣角,鼻头还有些微微发红:“爹亲,让他留下来住一晚吧。”

他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唯独是太懂事,小小年纪就守着礼节,从来不会提什么要求,半点不像是五六岁的小孩。

史艳文心中柔软,有些惊喜地笑着将他抱起来,他对上官鸿信说:“吾儿代我留客了,正气山庄客房众多,先生不如就在此小住如何?家中人若是寻来,也更方便些。”

俏如来坐在史艳文的怀里,攥着父亲垂到身前的一根长长发带在手中,上官鸿信看着这对父子自成一家的模样,直觉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却又在孩子期盼的目光中难得感觉到了唇齿滞涩。

于是话到了嘴边,竟然也婉转变成了一句“叨扰。”



正气山庄很大,空房子也很多,一间连着一间,让他想起曾住过的羽国皇宫。他在位期间没有选过妃嫔,诺大的皇宫中除了宫人之外,就只有他跟霓裳。到了晚上宫禁落下,北国的风夹带着风雪寒气穿梭在灯火烛台间,活像是个死人的墓室。

但是正气山庄又不一样,这里住了一窝狐狸,最小的两个现在还学不会化形,在庭院里面追打着团在一起。上官鸿信在远处看了一会儿,俏如来站在一边,想要上去拉架又不知道怎么下手,只是急的很:“小空存孝,快别打了,快分开啊。”

史艳文也站在他边上看。他到不是很着急,脸上带着笑,还对上官鸿信说:“让先生见笑了。”

语气轻快,分明是很愉悦的。

这样的氛围太令人放松了,连他也不自觉笑道:“孩子还小,正常的。”

史艳文看着这群孩子,似乎想起往事:“我小时候也有一个同胞兄弟,只是后来失散,也已经有百年未曾见了。”

上官鸿信心知他说的是藏镜人,他心中想,你们要再见面,还要等许多年。只是他本人无意当那个透露后事的人,便也未曾答话。

两只幼狐狸又撕打了一会儿,似乎终于累了,墨绿色的那只先停手,转头朝着俏如来那边窜过去,几步跳到他大哥的肩头,冲着另外一只毛色中掺着红色白狐狸呲牙列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史艳文总算是走上前去了,他笑着把三只小狐狸都揽在怀里:“已经到时间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实在是父慈子孝的一幕。




晚饭吃完,上官鸿信便跟主人打了招呼回到房中。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他便感觉到别扭与不适,却非是外力作用,只是从心中涌出的劳累。

他靠在房中的椅子上,颇为无聊地看着桌上那盏特意为他翻找出来的烛台。

门扉动了一下,他看过去,俏如来正扶着门框,抬脚打算跨过那个对孩子来说高了些的门框。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仿若如临大敌,头顶上的狐耳一动一动的,实在有些傻气,却又透着种娇憨的可爱。

面对这个孩子,上官鸿信心情实在是有些复杂的。他是俏如来,却又不是俏如来,这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了。

这孩子跑到他面前,那么小的孩子,踮脚趴在他膝盖前,他大概是想亲近这个人,但又腼腆惯了,不知道怎么做,只能怯怯地抓着他垂下的手指,那双金色的眼睛水润润看着他。

上官鸿信从没见过俏如来这副样子,他的枕边人自打跟他见面就是少年老成的模样了,再不这样天真,现在看着这个孩子,再把这表情带到师弟平时那张老正经的面上去,他就觉得有趣。

他本来想着把这孩子抱在怀里,但是又想到白天自己身上熏香呛到过他,于是伸出的手便转了个方向,只是在孩子的头顶摸了摸,揉弄着那对小耳。

“鸿哥哥。”小孩脆生生喊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是有点难为情,“你……能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么?”

上官鸿信手一下顿住了:“你叫我什么?”

俏如来咬了咬嘴唇:“鸿哥哥。”然后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讨厌么?”

上官鸿信笑了笑,还是忍不住伸手将他从地上抱起来,两手护着他的腰,好让这孩子在腿上坐的更稳一些。俏如来身后的小尾巴一下翘起来,开心地摇了两下。

“我不讨厌,这么叫挺好的。小精忠很喜欢我?为什么。”

你不管俏如来长大之后,将狐族这点血脉发挥的多好,有多狡猾,肚子里多少坏水,耍心眼的时候有多令人头疼,现在都是个神智刚开的幼子,脑袋里面那些弯弯绕还没全都长开呢。

他倒是不会偷奸耍滑,直白白就说出口了:“你好看。”

俏如来得了宝座,也不放纵,只是小心用手摸了摸额前垂下的一缕长发。上官鸿信摸了摸自己的面皮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将他在怀里又抱的稳了一些:“你们狐狸爱美真是不显山不露水,想不到我也有一天会被你夸奖长相,看来我要珍重记下了。”

小孩子却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那双眼睛似乎是有神,仿佛和他记忆中那个熟悉的人整个重合了起来。

恍惚之间,孩子已经抱着他的手往上凑了凑,上官鸿信本是想躲,却迟了一步,被正正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孩一击得手,也不恋战,耳朵尖上透出一点红。他转身就想跑,却被上官鸿信一把抓住了后领。

“你竟然还是个好色的,跑什么,做了就不敢当?”

他这个成人逗起孩子也是尽心尽力,俏如来挣扎不开,索性变成了原型趴在他怀里。幼狐刚刚有他的手臂长,身上的绒毛还没褪干净,触手不像成年狐狸那般顺滑,却更蓬松可爱。

上官鸿信深知怎么讨好一只狐狸,找准位置,只是抓了抓他的下巴。小狐狸低低叫了两声,不住蹭了蹭他的手,舒服地连肚子都翻过来。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新奇了,成年后的俏如来从来自制,打死他也不会在神智清醒地时候这样对着人撒娇。上官鸿信倒是办法用尽,但最多也是一年见他几次真身,想要抱在怀里这么搓揉,是决计不可能的。

狐狸肚子柔软温暖,小狐狸哀哀叫了几声,长眼睛像是在笑。

这么闹了好一会儿,小孩终究是小孩,渐渐累了之后索性在他怀里睡着过去。上官鸿信将他抱在怀里,走出门到前院去交给史艳文。

史君子看了一眼,大为吃惊:“先生这……实在对不住。”他连声抱歉,“小儿平日乖巧,我还没见他这样放纵,他这样闹的原形都出来,是打扰您休息了吧?”

上官鸿信小心翼翼将俏如来放在史艳文怀里:“孩童天真可爱,也懂事有礼,只是跟我说了会儿话,谈不上打扰。我也喜欢,他醒来之后,您也不必苛责他。”

大约是想通了自己到底为何觉得别扭不适,他现下包容之心格外旺盛,半点也不在意。

大狐狸或是小狐狸都是一个人。但眼前这只,是史艳文的乖孩子,是他两个兄弟的好哥哥,是个对自己心存好感的孩子,肯叫自己哥哥,声甜人也可爱,却不是他的俏如来。

他的俏如来应该更年长,更睿智。为人实在聪明有余,坦诚一下少了三分,没了讨好人的主动性,长的平心静气,人人夸他大方温和没脾气,实际惹人生气本领却是一流。缺点数一数,箩筐装不下。

但是能跟他并肩站在一处。

这就足够了。

他晚上睡的不安稳,总觉得有人在边上一声声喊他名字,过了会儿就觉得手臂上有什么扎了一下肉,疼的他早早便醒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他再熟悉不过的熏香味道,屋里昏暗一片,第一个看见的却是从他身上收走长针的冥医。

杏花君回头跟另一个人说道:“好了好了,现在他已经醒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他身体底子还算不错,休息两天就能好全。”

另外一个声音温温和和地答,听不出喜怒:“多谢冥医先生了,忙了一晚上,您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等到冥医提着他的药箱子离开,上官鸿信才看见了站在后面些的俏如来。

他脸色不好看,眼下有乌黑,应该是熬夜熬出来的。此时也不上前,就站在几步之外抿唇,隔着帷幔看他,他竟然能从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看出伤怀和庆幸。

他们两人已经结契,生命连在一起,如果是自己有了危险,俏如来也挨不住一定会倒下。他自己还能站着,就说明雁王没什么大事,但是沉睡了整整两日叫不醒,还是让他慌张了。

此时这人睁眼,他竟然还有些心里不安,本想直接上前去,却又踌躇着迈不开腿。

不成想那个刚刚清醒的人却突然说道:“俏如来,你叫声哥哥来听吧。”

俏如来脸色轰的一声红了大半边:“你瞎说什么呢在!刚睁眼还不消停,快睡你的觉。”

上官鸿信撑坐起来半边,他睡着这两天半点东西没吃,身上软的不像话。俏如来嘴巴上嫌弃的要死,人还是老老实实走上来扶住人,还顺手往他腰后面塞了两个枕头。

上官鸿信拽着他的袖子:“叫声来听又不会少肉,你害羞的也太不是地方了。”

俏如来手顿了顿:“你不就是念着那句鸿哥哥?”

上官鸿信故作惊讶:“你居然还记得,我还想你那时候不记事。”

俏如来挑着眼看他:“没有哥哥了,今后都没有了,你别想,今后也别提,再说我跟你翻脸。”

上官鸿信突然抱着他的腰,压着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贴在对方耳边上说:“咱们再商量一下。”

俏如来挣不过他,气地推他肩膀:“你刚刚又是装的。我看才两天还不够,要让你睡上两年,才知道什么是消停。”


杏花君站在门外,举起敲门的手顿在一半。

他叹了一口气,听着屋里的动静,又看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药碗,转手把药汤全都泼在了地上。

年轻就是好,这么病一场屁事儿都没有,这还吃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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