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互联网坟头

© 车斤月
Powered by LOFTER

【雁俏】独山鸟 上

情人节贺文,但是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点梗的俏撸鸟的故事,大妖雁x人类俏

一次圆梦两人 @数尽梅花  @一川风华 

大概是原作背景几百年之后的平行世界这样,就当他俩转生了

为了吃糖,没有原则,ooc预警

没修错别字【ni


+++


  北国的冬天从来不是单单寒冷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


  雪地里只一行马队,白色铺天盖地罩着人眼,前望不到头,后又看不到去路,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如同悬在空中的连绵山脉。俏如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着自己家的商队运送货物至羽国了,他本不必来,但家里的长辈有意给他些历练,便从前年起让他随行马帮,好长些见识。


  这天气实在冷得吓人,他裹了厚厚的冬衣,仍旧觉得骨头发僵。


  史家是中原的大户,祠堂里的族谱能往上数出七八代,祖上为将,后人却是商贾之家。俏如来原本也不叫俏如来,他本名史精忠,是出生的时候祖母给的名字。他幼年体弱,大约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总也生病,一年到头也没个清醒的时候。


  他是长子,又来的太晚,族里的耆老生怕他活不成,找个先生测字,说是这孩子病弱,是前世带的灾劫未满,兼之与家族缘浅,长辈留不住他。但孩子与佛祖有缘,要送在寺庙中,有神佛庇佑,方顺利长到能成年。


  双亲不忍,但更不忍看他这样小的年纪就缠绵病榻就此早夭。商量来去,只能同意让他去做俗门的带发弟子,到了弱冠年纪,再送回府中。


  俏如来便是主持给他起的法号。


  他长相与双亲都不像,倒是跟祠堂中先祖的画像有八分神似,都是白玉一样的脸盘,眉目舒朗温和,一头白发长而顺,眉心带着十字形状的红色胎记,当真像是一尊玉佛。加上他性子也好相处,不挑事又擅长给人圆满,下人们平日叫他少东家,私底下却都叫他小先生,自是亲近得很。


  俏如来坐在马背上,跟一边的锅头说着话。他们这趟是带着海边的干货和茶叶到羽国换皮草,路上最难走的一段便是眼前这片雪原,这不是最近的路,但不用翻山,不怕雪崩,也省气力,算是最保险的一条道了。


  “这天气现在看着还成,只是怕是入了夜恐要起风。”锅头手里抱着个罗盘,抬头看着天,一张口全是白气,“我们白天尽量赶,到夜里可以到东边山崖下避一下。”


  俏如来长出一口气,现在白色的裘衣绒领子拥着他的脸,远处看实在看不出哪儿是衣服哪儿是人。他这几年也算是学得一点看天的能耐,他心知对方没说错,今日大约不会有大雪。


  行这段路,最怕便是暴雪,现在最大的担忧没了,好像身上的疲倦都扫去三分。


  锅头朝后面的长工们吆喝,长长的马队此起彼伏回应的声音一响起,这片寂寥的天地也好似多了几分色彩。


  俏如来心里松快些,马鞭都挥地少了,这样紧赶慢赶又行了半里地,锅头突然叫了他一声:“少东家,您看!”


  俏如来下意识勒了一下缰绳:“怎么了?”


  锅头没说话,慎重地朝前指了指,俏如来顺着他的手去看,就在他们要前行的那个方向,皑皑雪地里有个暗红色的点,像是一块歪七扭八的布横亘在地上,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个啥,唯一能确认的,那绝对不是个人。


  这些年九界太平不少,妖魔鬼怪的都成了画本里才有的东西,但也不是说就完全消失了。经商的人家在这方面尤为谨慎,锅头走南闯北许多年,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计其数,不怪他这样慎重。


  若放在平时,俏如来也不会跟对方有相左意见,大约绕绕路,改了方向便成了。但今天颇为怪异,俏如来看着那红点,直觉那一定是个活物,心里莫名跳了两下。


  这冰天雪地,即便真的是妖怪又怎样呢?救一条命总比放着挨冻到死去好些。


  他心里有了主意,面上也笑起来:“您有心了,那大约是什么动物,冬日没来得及藏起来罢了。”他不好意思一样地低了低头,“说来怕您讲我软弱,但我的确是不太忍心……”


  他没将话说尽,尾音像是还有其他的没说,但又不愿人为难。


  他们这位小先生是念过佛的人,待人宽厚亲善,慈悲都写在脸上了,老锅头到也不奇怪他这般反应。


  当下在心里自嘲了一句,不过是个连是不是活物都不知道的东西,到叫他心里打突,这份胆识还不如小先生来的有分量。


  于是到最后也没改道。


  越是走得近,越是看得清。


  那是一只鸟。


  史家经商,商队行至九界,北至羽国,南抵海境诸岛,他家库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俏如来曾见过那样多新奇的玩意儿,更不要说珍禽猛兽,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鸟。


  他从马上下来,远处没觉得,近看才发现它的与众不同。大鸟不像鹤,也不似鹰隼,有纤长的颈,丰满的翼,却又有利爪和尖锐的喙,体长快有半人高。它虚弱地睁着眼睛,若是细看,瞳色灿金。黑红色的羽毛一根根排着,若不细看,很难发现上面沾着血。


  伤在了翅膀上,怪不得无法动弹了。


  事急从权,也没地方去找给鸟治病用什么药好些了。俏如来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了伤药洒在它翅膀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草草包扎,最后取出毛毡将这只大鸟包裹了抱起来。


  它应是虚弱,喉中发出断续的鸣唳,仅抖了抖翅膀,便再没了声息。


  马帮行商,这趟货物中没有鸟笼,即便是有,估计也装不下它。俏如来只能将兜着它的毛毡放在自己的身前,将裘衣拉紧一些,用体温护着它了。


  锅头看着,只觉得这东西来历莫名,心中警惕,心想着难不成是什么地方修炼的精怪,就这么带着上路,未免有些不吉利。但俏如来神色如常,不见半分动摇,那态度端正又坦荡,活生生将他想要劝的话给噎了回去。


  马队又上路,接下来倒是一路平顺,直到了快入夜的时候,刚好到了预定的地方。那鸟儿一路倒是安生,也不叫也不动弹,就这么窝在俏如来衣服里面,要不是摸起来还有点热乎气,连俏如来都要想它是不是已经救不活了。


  俏如来从马上下来,几天的行程拖累的他全身都酸疼,这本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伙计们很快点起一堆堆的旺火,锅头去了后面,吩咐伙计们做事,俏如来找了一块儿石头坐下。立马有人递了酒囊过来,俏如来接过后抿了一口,冰冷的酒液顺着嗓子眼直冲到胃里,如一把火烧下去,散了一身寒气。他酒量差劲,深知自己的极限在那里,于是便不再饮。


  天寒地冻,这地方连苔藓都扒不出,只能用雪水放在锅中烧热,再撕些肉干下去跟着一起熬了,就着干粮一起吃,跟美味不搭边,只能说是充饥罢了。


  俏如来不吃肉食,自己便拿了饼子就着热水一起应付过去。他吃了东西,便去一旁看那只受伤的鸟。


  它被妥善地放在了火堆不远的地方,热量似乎让它缓了一口气,已经可以站立。它似乎还爱洁,正偏头梳理身上的羽毛,火光下看着,精神也好了不少。俏如来比照人的习惯,受了伤总要吃些东西,光是看也知道,这伤员总不可能是吃粮食便能长成这样大。


  他曾见过族里的叔伯豢养的鹰,知道最好是喂新鲜的肉食,时下也找不到,俏如来只能撕几块肉干喂给它了。


  好在它不挑食,给了便接着,只是有一点,落了地的便不会再碰。


  俏如来看着开心,伸手试探般地摸了摸它的头顶,它羽毛顺滑,手感颇好,便忍不住又摸了摸对方的翅膀。这鸟也未反抗,只是那双金色的眼睛始终看着他,到让人不太好意思下手了。


  俏如来心里觉得意犹未尽,但还是点到为止,他起身去到一旁,跟马夫们一起搭过夜用的帐篷去了。


  只是总也奇怪,背后像是有人在看着一样,俏如来几次回头,都没有发现什么。


  入夜风大,也不知道这鸟儿能不能扛得住北风吹,俏如来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它抱着带回了自己的帐篷里。


  这夜睡的不算好,俏如来少见地做了个梦,梦里他似乎蓄着长发,直直过腰,正站在一株血红色的虬结老树下,这树木的枝干上不生绿叶,抬头只看见无数琉璃珠串挂在上头,有风一吹过,便发出琳琅相击的叮当脆响。照理说是好看的,但梦里的他似乎只觉得萧索怅然,心里半点轻松都生不出。


  树下还有一个人,正和他面对面站着,蒙蒙的雾气环绕着四周,眼中只有一个暗红色的影,他看不见对方的面容,只能依对方身形判断是个男子。


  他想上前去,双足却又迈不开步子,想要开口,嘴又像是被人封住了一样。自己的梦自己却做不了主,这着实是一件怪事。


  虽然不知道是怎样一个情形,他连面对之人的面容都看不见,却直觉对方正看着自己。他们对视良久,才听到那边发出一声轻而低沉的笑声。


  “哈。”


  如此一声,似是石子敲碎薄冰,宛如涟漪扩散,眼前的冰消雪融一样褪去,又只剩他一个人站在原处了。


  再来,他便醒了。


  帐篷里黑洞洞的,外面也静悄悄的没声息,未曾有光芒自缝隙中钻出,想来还是黑天半夜。他举目看去,那只受伤的鸟在他身边站着,金色的眼睛隐隐有光,仍是注视着自己未曾挪开。


  俏如来突然明了之前背后注视的目光从何而来了。


  他头晕脑胀,只恨不得再睡过去才好,模模糊糊之间,对那鸟开口说道:“我救你一命,你若有灵,倒是想想办法让我睡个好觉啊。”


  说完这话,不禁自嘲一笑,人的事情都照顾不完了,竟然想着要一只飞鸟帮忙。


  想到这里,他又说道:“玩笑话而已,你别当真。”语毕卷了铺盖,又睡过去了。


  后半夜到真的安稳下来。


  第二日天亮,锅头在外叫他:“少东家……少东家?收拾收拾,咱们该出发了。”


  俏如来奋力睁开眼,那鸟儿却睡了,蜷在他卷起来做枕头的兽皮边上,羽翼较之昨天更舒展,像是缎子一样铺开,漆黑的帐篷里面,看着像是发出光芒一样。


  俏如来猜想,大约是因为生就这样好看的羽毛,才会在冰天雪地里翅膀受伤。中原不乏大户人家,收集珍禽的羽毛也是常有,羽国不似中原无为而治,这里有王族统辖,只有那些贵族昂贵的爱好,才让猎人们在这数九寒天也要出门伤它。


  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再将它放生,免得离了险境又进了豺狼的手。


  一行人又在雪原上行了两天,终于远远看见了一条黑色的长线挂在天地相接的地方。旅程到了这里便好走许多,这处林地里有不少靠招待过往马帮维生的旅店,走出这里,便能看见城郭了。


  说来也奇怪,俏如来日日给那鸟换药,却发现这鸟儿愈合的能力非比寻常,今日一早拆开了绷带,已经找不到最开始狰狞的伤口,甚至连断羽都新发了几根出来。


  俏如来原本还担忧,入了林地之后便不方便带着它。这里来往的商队多,闲人的耳目避无可避,万一被有心人看见,恐怕又要横生事端。现在倒是放心了,晚上放了它正好。


  它现在已经不用俏如来再护着了,这鸟儿傲气,站也要站在高处,自顾自留在他的肩上。说来也是奇怪,俏如来之前抱着它,还觉得颇有点分量,现在它自己换了地方,反而觉不出重量,只觉得轻轻一点,他就已经停在了肩头上。


  锅头早就没了一开始的戒心,甚至还笑着说道:“这畜生还真的放肆。”


  那鸟儿唳鸣一声,拍了拍翅膀,像是能听懂人话,不满别人叫它畜生。俏如来安抚般伸手摸了摸它垂下的尾羽,温声回道:“终归也就这几天了,再来就要让它回归山野,不妨事的。”


  天色越来越暗,越走越靠近林地边缘,俏如来勒住马,微微侧头对那鸟儿说道:“你该离开了,再往前跟着,就该被别人瞧见了。”


  他话说到这里,到有几分不舍,到底几天相处,同吃同睡又费心费力,虽然这鸟一直未曾与他亲近些,到底是自己救回来的。


  他面有惆怅,却仍是笑着说话,俏如来抬头看它,那鸟儿却第一次弯了弯颈,冰凉如玉的喙在他手背轻轻一碰,似是道别一样。


  俏如来笑起来,紧接着那鸟儿径自张开了翅膀,羽翼尽展,遮住他头上一片天光,忽而振翅,卷起风雪,一如流光冲天,转眼便消失不见。



  这次行商,大约是俏如来最后一次远离中原,今后再有出远门的机会,也不会跟着马帮一道。他们在羽国过了年节,两月之后俏如来他们带着满满的货物回转中原,天气已经不像来时那样酷寒。大地回春,雪原将融一半,薄雪下犹然可见新生的草芽,偶尔也能看见北归的鸿雁,路途也变得不再难行。


  等到他回了家,门口早就有人准备着迎接,他的父母站在外面,看见长子回来喜不自胜地上前。


  当晚史府的厨房做了桌酒席,俏如来坐在席上,被几位长辈来回絮叨着,期间又被灌了几杯酒,等到结束,连日行路疲惫,加上又喝了酒,头懵的不行。


  下人扶着他回房,走到中途便被俏如来打发走了。


  天下商人都爱在酒桌谈生意,羽国的老油条们也不例外,俏如来偏偏不胜酒力,如此应付起来着实不简单,他不得不时时绷着弦,回程路上赶路不得休息,到了家也又要吃酒,他这几个月见到的人多的翻花儿,实在不想再见到活人,只想自己待着。


  他站在回廊上扶着头,胸口闷的不行,他也不想回房,这样的情况下,吹吹风反而舒服。只是现下又实在找不到事情做,只能定定看着后院的几座假山出神。


  突然眼前一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假山上突然现出一只鸟。这鸟他看着眼熟,不像鹤,也不似鹰隼,有纤长的颈,丰满的翼,黑红色缎子似的羽毛。


  大约是喝了酒,竟然连事情都要记不清,他眯着眼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是在羽国雪原救下的鸟。


  那只鸟儿飞到他身边的扶杆上,俏如来看着它,不禁笑出声,他晕晕乎乎,说话也慢慢吞吞:“你啊……真是奇怪,别的鸟……往南飞,你要留在北地。现在……它们都回去了,你倒是回了南边。”


  他话一说完,眼前的鸟拍了拍翅膀,宛如一瞬流过的火光在眼前一晃,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眼前,穿着黑红色的衣衫,梳着精致高冠,冠上有内敛的羽翼一般的装饰,额前落下一缕长发,灿金色眼睛似笑非笑看着他。


  真是个精怪,怎么长得这样惑人?


  俏如来脸上发红,楞楞地看着他,竟然也没想起来喊人,一时间连酒都醒了三分。


  那男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压住广袖,另外一只手却朝他伸出来。


  “俏如来,我送你回屋。”


  那人,不,不是人。那妖的声音低哑,像是气声就拂在耳边,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俏如来深吸了两口气,终究还是伸手过去,握住那冰凉的手指。


  待续


  后面是车了,等元宵节发【偷懒大法好】


评论 ( 17 )
热度 ( 190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