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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俏】九方异怪录 十

考完试了终于,但是欠的债有点多要慢慢还……

这一章修的粗糙,错别字大约挺多的

仍旧大量温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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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还珠楼,风云碑认证的天下第一楼,拿钱买命,童叟无欺。又位于苗疆边境,标金买首没有不敢杀的人,自建立起至今已有十数年光阴,可称得上是地位超然。

外表上看来,还珠楼这可称风雅精致的亭台楼阁,或是那大开的门宇,实在不像是个杀手组织。

任缥缈不在楼中,神蛊温皇却在。

黑发蓝衣的书生手执羽扇立在楼主宝座之前,身后半人高的白玉环上荧光柔润,却美中不足被人用利器砍出来一道巴掌大的裂纹。厅堂中地板翘了大半起来,桌椅翻的翻碎的碎,边上挂着的纱帘也被火烧去了大半,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恶战。

紫衣少女站在他身后,讪讪地将空的托盘往他面前一扔:“全都跑光了,不让收拾也不去追,当心人家杀你回马枪!”

男人睁开狭长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手中羽扇轻轻摇着,半点不见着急,分明成竹在胸,嘴里话语却闲闲:“耶——凤蝶,话不能这样讲,腿长在他人身上,军师大人想要离开还珠楼,我如何拦得住呀?”

说话间打扇的手一顿,空气中原本的气氛一变,温皇看向了还珠楼向来算不上门庭若市的大门,双眼中少见露出兴致盎然的模样:“凤蝶,准备茶水,有客人来了。”

他上一次露出这个表情,就是在不久之前的海岸边上,难得外出找寻药物研究的神蛊温皇如此看着沙滩上那个昏厥不醒的男人,赤红的头发和衣物摊成一片,像是炎色的海草一样,相隔甚远也教人一眼就能看清。

由此引出一串孽缘不提,而现在又是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情。凤蝶口中轻哼了一声,也不多半句话,转身离开了主殿。

温皇独坐在大殿中,身后白玉环隐约有光。他不语不动,只拿手中羽扇轻挥。

黑红色的衣角从远处的回廊上转过来,烛光一时明灭,那些火光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制,竟然觉得这光明的青天白日中的屋堂一瞬间昏暗下去。

鬼魅出没大抵如此,温皇一张书生脸上看不出恶意,读不出心事,只是定神看着那个男人渐渐从远处走过来,黑红杂色的长发高束,那双金色的异瞳在昏暗中更显得妖冶非常。温皇仍然没有什么动作,确是主动寒暄起来:“羽国一别数年,雁王大变了模样。”

“神蛊温皇,你也别有风采。”上官鸿信背手在身后,他虽然是站在下位,气势却半点不弱于上座的蓝衫书生。

人若是有了挂念,行为就不能再如从前肆无忌惮,雁王变了,温皇也变了,两者都不再是从前那般无心无情的智者。此话说出,似乎是互嘲,却也是五十笑百。

说话间凤蝶端着茶盘从后面掀了帷幔出来,似乎有话想跟温皇说,却看见殿中多出一人来,便有些惊讶。此人来的当真太快,还珠楼中机关阵法颇多,在此人面前竟像是不存一般。

上官鸿信也跟着偏头看了一眼紫色衣衫梳着利落马尾的姑娘,似笑非笑的目光虽然平静,却又宛如一潭深渊,令人难免心生不适。

温皇也察觉到他的视线了,他神情未变,只是执扇的手微微顿了一瞬,他长叹一声便从那像是粘住了他身体的座上站了起来,几步走下,行至两人中间处,隔绝了那探究的视线。

“人总有所改变,宛如死水之人世上少见,这当算是件好事,若否,今日雁王也不会来我这小小还珠楼罢。”温皇言谈有礼,语带笑意,“不如随我入楼中品茗小坐,也好谈叙些旧话。”

上官鸿信却道:“雁王已经不存了。”

温皇诶呀一声,反手时候偶那羽扇遮面三分,只露出一双故作讶然的眼:“竟然如此……雁王不在,就是不知约定是否还在?”

“言语试探,条件交换,温皇若然未忘,雁王便也不会忘。”

他二人对话言至于此,听得站在温皇身后的凤蝶一头雾水。她的主人几年前确实去过一趟羽国,兴致而起便去,归来时却对此行讳莫如深。凤蝶对他这些八卦小道消息一向懒于打听,反正若是这人不愿说,自然有千百种方法将人绕着忘掉问题本身。

只是上官鸿信这人,看上去实在跟温皇以往曾有来往的人大为不同。那些人找上温皇,或说是找上任缥缈,都是携带着目的而来,所求万千无不为己所利。

但眼前男子却不同,他眼神太荒芜,一双金瞳里面似乎什么都映照不入。

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交易,虽然不知道交易的内容是什么,但这样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凑到一起,总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事。

他似乎没看见凤蝶在一旁无意识投射在他身上的探究眼光,只是对着温皇说道:“算算时间,我那师弟也快要带人前来了。我们不如长话短说如何?”

温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侧身让出了路:“请吧,上官鸿信。”

 

 

 

 

 

 

 

“你不是妖,你原本是人,还是个除妖师。”

“正是。”

“那为何……是你口中那位神蛊温皇么?”

“……正是”

俏如来看赤羽情状,又连着前后的一段叙述,大约把此间关窍想了个大概。

这是一段说不清的孽缘了。

赤羽信之介本非是中原人,他来自东瀛,除妖师在那边被称作阴阳师,名称不同但性质一样,他随师门前来中原寻找门派失落之物,却没想到在海上遇到大风,船只竟然倾覆,等他醒来,已经身在苗疆神蛊峰了。

神蛊峰距离海岸尚有百里之遥。

救他的人是个蓝衣书生,手持羽扇,自称神蛊温皇,言道自己是去海边上找寻一种药物,却没想到救下了人事不省的赤羽信之介。但他身上受伤过重,为了续命,才不远万里回到神蛊峰上用蛊术为他医治身体创伤。

“只能说我那时受伤过重,能力未复,虽然察觉不对,但未能第一时间看破这人身份,等我发现之时,已然受制于人无法脱身。”

俏如来用止戈流之力助赤羽压制了体内肆虐的妖毒,虽然对结契后的人体有些伤害,但也较之前浑身无力多有好转。

赤羽现下总算回复了一点力气,走路是毫无问题了,俏如来欠身拿来放在一边囊袋里的清水,递给赤羽。

红发男人接过后,也只是在唇边轻抿一口便放在一边:“我后来施计离开,沿路寻找故人踪迹,却来到了方山城,此人引君入彀,现在正是非抓我不可。”

俏如来不动声色:“以您之才,不该此时才发现这是个阴谋。”

“故人性命,我岂能枉顾。况且温皇此人所欲非是杀我,赤羽尚且不惧。”

俏如来眉眼间谦逊有礼,他低声对答道:“先生说话,不掩狂傲。实际却有大智慧,此去还珠楼必是筹谋多时,不然怎么能全身而退呢?”

赤羽轻笑一声:“我这样还能算得上是全身而退,天下恐怕就没人能说自己入过险境了。”他停顿一下,紧接着又问道:“俏如来,我有一事还要问你。”

俏如来恭敬回答:“您且说。”

赤羽苍白的脸上显出一抹薄红:“结契此事,对于你们妖族而言,有何不寻常的意义?”

白发的狐妖眨了眨眼,看上去有几分单纯,他微微一笑,便说道:“此事与寻常人类婚姻并无多大差别,只是妖族为了确认伴侣在对方身上留下的一个印记而已,但……”俏如来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

赤羽看他情状,大约也知道后面的话可能不是那么好听,却也只是轻叹一声:“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你说便是了。”

当事人这般说话了,俏如来也只好继续下去:“这契如果是结在人类身上,就相当于在对方身体里埋下半颗妖丹。妖丹和结契双方的命数相连,两者共享寿元,同生共死,无法可解。”

话说完,俏如来便闭上了嘴。他大约能想到此事在赤羽心中可能留下的打击,除妖师和妖类说不上不共戴天,但毕竟立场相差甚远。突然被告知要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妖绑了一辈子,就算是普通人也会觉得难以接受。

更何况……俏如来看了看赤羽那张看上去还算是平静的侧脸。

这样一个傲气的阴阳师,心里肯定不会好受的。

场面一时沉默下来,只剩下山间风吹拂树木飒飒声响。

这样的情况实在大大出乎俏如来的意料了。原本猜测来去的理由不过是江湖仇怨,再多就是族群之间的争斗,却万般没想到那寻人告示后面,还藏着这样的原由。

这大概算是……强抢民男么……

这下难办了。俏如来本想着言语劝诫,再不行自己身负止戈流,不得已之下,也能把人打晕了带回去。但是如果赤羽说的是真话,那再动手就太不讲究道义礼法了。

他跪坐在一边细细思索着对策,眉头苦恼地微蹙起来,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

赤羽信之介此人,看上去不免令人觉得张扬了些,但实际却是心思细腻缜密的人。他平素最是冷静严谨的人,刚听完那个荒谬的结论之后心中也之后一瞬震惊,转而便心思平稳下来。

毕竟如果化消无用,接受倒也无妨。但温皇此人令他吃了大亏,如若不能回敬,有负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信条。

他不说话,只是因为感觉无用,而俏如来心中有话,又踌躇辗转,他自然一眼便看出来了。

再联系一下见面至今以来,这来路不明的妖族展现出来的柔善个性,想来是对自己有所为难之事。他也不催促,只等着这人自己将前后想通。

俏如来他犹豫了半天,最后才慢慢站起身,在赤羽平静的目光中郑重地鞠了一躬。

“俏如来寻先生,实际是有个不情之请……”

 

任缥缈,或者说是神蛊温皇的还珠楼,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样热闹了。

江湖人拿着银钱拜帖进入方山城,行至城中的宝云楼将东西交到前台掌柜手中。拜帖上不必写别人的名字,只说你要谁的命,谁的人头,就在名帖上写下人名。一日后你再看,名帖银钱如果没回到你手中,那这声音,就是被接下了。

也就是说,还珠楼这个地方,进入其中的人实际寥寥。往常就算有人想要闯,也大都受制于其中机关阵法被阻在门外。

而俏如来到这里的时候,却被眼前这副场景好好地惊吓了一把。

“这个阵仗……”赤羽信之介勒了缰绳,凤凰刀挂在腰间,随着下马的动作一动。看着站在门外那一排夹道欢迎的人,他实在连苦笑的力气都要失去了。

请君入彀还不说,偏偏要这样大张旗鼓,是示威,又好似是挑衅。不像是温皇的作风,倒像是纨绔子弟的德性。

俏如来此时也下了马,他走到赤羽信之介的身边,手中仍旧捻着那串绕在腕间的琉璃珠,人自然微微敛目说道:“赤羽先生,我们进入吧。”

赤羽信之介对于还珠楼显然比俏如来熟悉一些,他昨日才从这里杀出去,那四处劈下边缘略带焦黑的刀痕基本都是出自他的手中。还珠楼中的杀手对他腰间那柄刀大概还心有余悸,不论是边上站着的还是前方引路的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这毕恭毕敬的态度都快赶上面对任缥缈时候了,俏如来跟在赤羽身边,大约也感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快乐。这一路的机关,遍地的阵法都没能派上用场,两人行走在楼宇中,如履平地一般。

智者的对弈若说有什么乐趣,便是在拆招和应对之间。

魔之甲,传说是东瀛的织田信长死后,骨灰融入身上战甲,最终形成这么一个能使佩戴者刀枪不入的宝物。这东西被人拆分成八刀八剑流入中原,而后刀剑失散,就再没人听说过它的消息了。

应该没人想到它会在还珠楼。

它到没有常人想象中那样笨重,看上去黑黝黝的,入手触摸的时候感觉冰凉柔韧,不像是金属。

温皇在边上摇着扇子解释道:“东西虽然好,魔之甲并非人人能穿,上身后便往内收缩,非巨骨症不能使用。”

俏如来并未靠那个收敛用的盒子太近,他远远站着看了一眼就退开,上官鸿信看着他这动作,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温皇点了点头,示意验货算是可以结束了。

而最令人意外的,大概就是赤羽信之介和神蛊温皇的见面,并未有旁人想象中那般剑拔弩张。

一者胜券在握,一者小心盘算,两人对视,独独温皇有礼有节唤了一声军师大人,赤羽没理会他,却也未曾有动怒的模样,倒也相安无事。

此间气氛有异,俏如来看了上官鸿信一眼,两人之间不需言语便有了默契。

他二人站起身,俏如来从凤蝶的手中接过装有魔之甲的盒子,便说了告辞。

温皇并未拦阻,也不说相送,只遣了凤蝶带他两人离开。三个人陆陆续续走出了屋子,一时间桌边只剩下了两人对坐。

蓝衫书生给赤羽斟上一杯透绿的茶水,再伸手推到一直抿着唇的人面前,他微微偏头看着赤羽,语气中还透着装腔作势的诚恳:”这茶,就当是温皇给军师大人你赔礼道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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